移民理想地點：地上烏托邦
雖然筆者沒有移民打算（至少暫時在這一刻仍然沒有）；如果有，這裏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是筆者的首選，這就是集體農場 (Kibbutz)。在不久之前，筆者在偶然的機會下接觸到以色列集體農場 (Kibbutz) 這個話題地方，即時被它的理念吸引，認為那裏的管理理念、人民的和諧質素，是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媲美。
地上烏托邦：以色列集體農場 (Kibbutz, 即:Communal Living)
Kibbutz 是以色列的實驗集體生活社區 (collective community)，亦是以色列人引以為傲的地方。集體農場混合了社會主義和民主的集體生活小社區，也理想化地想成為烏托邦社區的生活模式。跟據蘋果及果籽的報導，Kibbutz 是起源於 1910 年，當時很多猶太人回流到以色列，希望建立一個不論身份、背景、學歷、社會階級、收入，也人人平等、財富共享的生活摸式的的社群。目前在以色列，有270多個 Kibbutzim (plural of Kibbutz)。每個 Kibbutz 的規模也不同，由數百至仟多人不等。
如何運作
Kibbutz (集體農場) 的運作是由 Kibbutz 入面的委員會管理其農場，這是由成員選舉產生的，就像一個小政府一樣。委員會入面有不同部門管理不同事務，例如：房屋、醫療、教育、交通、食物、文化活動等等。任何決策也要通過全體投票來決定。
住在裡面的成員可以享有免費房屋、醫療、教育、交通、食物等福利，但是成員一定要工作（可以在 Kibbutz 入面或外面工作），而工作的所有收入都要交付給委員會，再由委員會按每個人的需要向他們逐項發放，一般每月每人也有 2000 新錫克爾 Sheqeul，大約有港幣四仟多元零錢。因為在 Kibbutz 入面，大部分的生活所需都是免費或需要很少錢，例如：提供一日三餐，90 平方米的三房大屋，洗衣都是免費的（在 Kibbutz Tzuba 的飯堂饍食是每餐需要付幾 新錫克爾 Sheqeul；但在 Kibbutz Hatzerim 的飯堂饍食是免費的），而且各項物資也比農場外便宜大約三成，所以 Kibbutz 的成員都認為零用錢是足夠 (果籽, 2019)。成員如有特別的需要（如：做手術、去外國讀書等）也可以向委員會申請，一般也得到發放。如果婦女懷孕，可享六個月有薪產假。
另外，因為成員要把所有收入交給委員會，成員本身是不可有個人儲蓄或資產。Kibbutz 入面有農場、工廠、學校（幼稚園、中小學）、超市、飯堂等設施，真正是不假外求。可是，大學就要出外攻讀，如耶路撤冷或其他城市等。而學校則不僅是供 Kibbutz 的未成年成員入讀，外面的人也可以入讀，藉此提供機會給孩子跟外面的人接觸。
Kibbutz 的成員都沒有自己車輛，因為 Kibbutz 內有車輛可供租用，只是用電子系統或 app 就可以預約，是需要付費的租用，但費用很平宜。
因為 Kibbutz 的規模一般都不大，而且他們都會在飯堂進餐，所以他們都認識大家，而且感情要好。
成員除了可以享有 Kibbutz 入面的很多福利之外，更可以繼續保留有政府福利，可以說是有雙重福利。Kibbutz 更會為每名成員買保險、繳交稅款等 (果籽, 2019)。
集體農場的生產力奇蹟
請不要看貶Kibbutz (集體農場) 的生產力，以為裡面的人因為資薪、福利平等就不思進取，坐石山崩。相反地，以色列人的勤奮、科技、創新精神，融合他們的生意頭腦令 Kibbutz 成為奇蹟。最初 Kibbutz 由農業做起，慢慢地演變到現在每個 Kibbutz 也有自己的特色出產或產業，例如：葡萄園，果園，酒莊，酒店，遊樂場。賺到的收入都會撥入Kibbutz 的庫房內，用於成員身上或 Kibbutz 的未來發展 (果籽, 2019)。Kibbutz 的工厰每年出產總值 $17 億美元佔了以色列全國的 9% ；農業出產總值$80億美元佔以色列全國的40%。
在2010年，只有 200 人的 Kibbutz Sasa，竟然可以有年出產總值 $8.5 億美元的軍用塑膠產品(Wikipedia, 2020)。即是：Kibbutz Sasa 在該年的人均 GDP 有 $425 萬美元。
此外，Kibbutz Maagan Michael 也創造了經濟奇蹟。 Kibbutz Maagan Michael 有1700人，他們成立的Plasson跨國公司，出產了管線防漏接頭，每年盈利 $2.5億美元。他們也有混合了科技養殖設備與基因工程的錦鯉養殖業，出產的錦鯉的品質與日本錦鯉相同，卻以日本錦鯉的一成出售，從而打開了歐洲市場 (haggai_chang, 2012)。 Kibbutz Maagan Michael 每年的人均 GDP 有 $14.7 萬美元。另一個奇蹟是 Kibbutz Hatzerim 。十年間，由一片荒蕪之地，人人無望的沙漠，缺乏水源，泥土差劣，連一顆樹、一根草也沒有，他們竟然可以在哪兒種出疏果，甚至成為歐洲其中一個最大疏果出產國，這便是 Kibbutz Hatzerim 創造的一個奇蹟。這個奇蹟靠的是 Kibbutz Hatzerim 入面委員會成員的眼光，視野和遠見。在1965 年與當時無人問津的「滴灌技術 (Drip Irrigation) 」的發明者 Simcha Blass 合作，當時沒有人認為滴灌技術是可以提升農業產量而謝絕投資 。只有 Kibbutz Hatzerim 願意投資，並簽署合作協議發展滴灌技術，成立公司 Netafim 生產 drippers 和 dripper line。所謂的「滴灌技術」是用一條或多條的幼細水管 (dripper line) 從水源申延到農田的一端到最終的另一端，而在水管的不同位置裝上「滴頭 (dripper)」，這些 drippers 的作用是把水從水管中慢慢地滴浸在泥土上以致濕潤土壤，可以理解為把水帶到植物的根部附近的泥土，慢慢濕潤根部 (Irrigation Leader, 2020)。
他們灌溉用的水是由汚水再循環得來的水，由附近汚水循環處理廠供給的。因為地埋位置及氣溫關係，令他們特別意識到水資源的缺乏，而滴灌技術的好處是可以用最少的水量產出最高的農產物。而且他們的投資只是一台塑膠射出成型機 (plastic injection machine)，投資金額不高，如失敗的話，大可以把那機器售出去取回大部份成本，不會有重大損失。Kibbutz Hatzerim 使用了這技術，一年內已有雙倍的農產收成。起初，他們只將此技術售賣給以色利國內的農場。後來，有位美國人請他們為他設計技術，而把他們的公司 Netafim 帶到美國，現在 Netafim 已擁有全球的生意網絡，當中最大的市場是美國，其次是印度。滴灌技術現在是全球農業都使用的技術。Naty Barak# (Kibbutz Hatzerim 的委員會成員) 說：他們當然要與已發展國家做生意，但同時不能忘記那些冒起的龐大市場。所以，他們發展印度市場。另外，他們在15年前已開始研究如何用更少的水去種米，及減少米內的砷 (arsenic) 含量 (Irrigation Leader, 2020)。當時，根本沒有人談論米被砷汚染的研究。這證明他們不是因為運氣選中了滴灌技術而得到了一次性的獲利。顯然，在那裏的人是擁有前瞻性的遠見、科技創新、研究精神、毅力、及生意頭腦*，這些就是他們成功的本事。
# Naty Barak 是一位在農業灌溉技術有名的專家，隨便在 Google 上就輕易找到關於他的訪問和資料。
Too Good To Be True (好到不像真的)
Kibbutz (集體農場)背後的理念是每個人都跟據自己的能力盡其所能的付出，而跟據自己的需要而收獲，這是他們說的「人人平等」(equality) 的概念。乍看之下，這是很正確和理想的概念，沒有什麼問題。但再細想一下，這不是我們從小就學的那個「多勞多得」的「公平」概念，而是按「需要」所得，按「能力」付出，這是一個理想主義 ideology。因為每個人，生來基本上是不同，要按能力差異而有不同程度的付出，但卻按基本需要而獲取收入，這本身巳是「不公平」。「多勞多得」是按付出所得，但這裏是「按需要」所得。即是，縱使你是 Kibbutz 裏面公司的總裁，為 Kibbutz 每年賺取八成的收入，但你的家庭收入是不及一位保安員，因為他有三名小孩，你只得一名，按家庭基本生活需要，他的家庭需要是高於你的。我們在資本主義社會裏成長的人是很難接受這種制度的，我想要有一定心理障礙要衝破。但當我把眼光放開一些，我就比較明白。
先看個人所得，如果所有日常所需，Kibbutz 入面都已是免費提供的，那麼擁有錢、個人儲蓄、資產又有什麼意義？何不把精力時間放在家庭生活、個人學習、又或為 Kibbutz 裡面的公司賺錢來發展 Kibbutz？至於付出，如果沒有了錢這元素紛擾著我們，我們每天工作賺取的就是單純的工作滿足感。當然學不了為錢而被迫工作的忍耐，及其他在工作上、人事上所學到的磨練。讓我們再把眼光再放遠一些，試想：「人到底為什麼要工作？」答案：「為錢！有錢才有生活！」但如果所有日常生活所需也是免費提供，靜下來我們又懂得怎樣生活嗎？
筆者認為它這種理想主義可以讓人不受金錢的干擾下讓我們專注自身的生活。它並沒有阻止成員去追尋夢想，只是不主張個人主義。如上述，總裁的收入少於保安員我們接受不了，因為我們的潛意識認為總裁比起保安員更有價值，值得高薪資，變相是將人分了高低，這正是 Kibbutz 內想扭轉的核心理念。
Kibbutz 的理念是把人的專注點從個人調整至從整體去考慮問題，從整個集體農場的利益及所有成員的利益來思考問題，強調集體性及人人平等。不要拘泥自己現時多付出了多少，因為到自己老了，你必定比其他年青人的付出為少，但你和他們的收入又是均等的。短期而言，這種「按需要所得，按能力付出」的機制可能是對能力高的人不平等，但若以一生來看又似乎是平等的。更何況，若能從整體利益去思考，根本沒有以上的迷思。
正如 Adam Reuter (2019) 所言，集體農場要成功運作是取決於全體成員是否都能奉行「犧牲個人利益」的理想主義者。而如果成員都是濫用福利、寄生蟲式的不事生產或厭倦了「犧牲個人利益」的時候，集體農場便會瓦解。
"However, in many ways a kibbutz functioned as an economic mechanism along the lines proposed by many communes: 'From each according to his or her abilities and to each according to his needs.'
Such a mechanism works when all members participate as self-sacrificing idealists, but collapses when participants seize openings to function as exploiters or parasites or grow frustrated at the denial of individual opportunity and reward."
Adam Reuter (2019).
Kibbutz 集體農場要成功，筆者認為要加入四項條件：
- Kibbutz 的成員人數一定不能太多，幾百至一仟人是適合。否則人太多，分歧也多，亦難於管理，連找地方供投票也麻煩；也失去了互助互愛的精神，因為人是很難去關顧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 Kibbutz 的委員會的成員德行是相當重要。要管理整個農場的人的所有收入與發放，過程中是有很多誘惑。委員會的成員就像政府內的官員，我們都經常聽到政府官員的貪污舞弊，不論是已發展或發展中國家，我們都時有所聞。委員會的成員必須切實奉行這種集體意識。
- 委員會的成員必須要經過 Kibbutz 的成員投票而組成，盡可能避免獨攬大權的問題，而據報導這是他們一直行使的機制。
- Kibbutz 的成員（雖然報導中沒有提及）必須要有信仰，最好是同一信仰。因為成員即使是接受這種集體平等意識的社會主義而不計較地付出，也不代表他們可以互助互愛、互相幫助、無私地關顧別人。要真正成功活出 Kibbutz 的理想主義，各個成員必須要有信仰。而只有信仰才可以真正制止人以權謀私的貪婪和慾望。
因為文章篇幅已很長，所以暫且結束。關於 Kibbutz 對筆者帶來的思想衝擊，筆者會隨後發文。
References
果籽,【尋找以色列6之4】集體農場住屋教育交通全免費 共享財富但無私人財產你肯唔肯住？, available from: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BG6enAr-gk&t=27s
蘋果，吃喝玩樂，集體農場房子教育全免費月領3萬多（台幣） , 15/2/2019, available from:
https://tw.appledaily.com/supplement/20190215/5WILEC6LO3OQ3KYMXZMICREU54/
Irrigation Leader, Interview with Naty Barak, How Kibbutz Hatzerim Helped Pioneer Drip Irrigation, 21/4/2020, available from: http://irrigationleadermagazine.com/how-kibbutz-hatzerim-helped-pioneer-drip-irrigation/
Wikipedia, Kibbutz, 14/8/2020, available from: https://en.wikipedia.org/wiki/Kibbutz
Adam Reuter, Israel: From Kibbutz to a High Tech Nation, Spring 2019, available from:
https://www.jewishpolicycenter.org/2019/04/04/israel-from-kibbutz-to-a-high-tech-nation/
haggai_chang，以色列的集體農場, 五旬節信仰的迴聲 Blog， 22/3/2012, available from: https://blog.xuite.net/haggai_chang/wretch/148601387-%E4%BB%A5%E8%89%B2%E5%88%97%E7%9A%84%E9%9B%86%E9%AB%94%E8%BE%B2%E5%A0%B4
Way Away, COULD YOU LIVE THIS WAY?! (Israeli Kibbutz communal living), 19/8/2018, available from: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sFmGDtanmw
Elaine,【猶太式學習】20年來包覽有10位諾貝爾獎得主：新創之國以色列的教育有什麼不一樣？On: Fortune Insight, 25/3/2019, available from: https://fortuneinsight.com/web/posts/226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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